一些說在前面
這篇試著藏了一些什麼在裡面,其實這算是我寫文章的習慣,只是先前的最後總會來個精彩大回顧(?),這次寫起來挺燒腦的,但也蠻愉悅的,雖然覺得不多,但我還是期待有人能發現藏在字句裡的小東西。
同時這篇也試著交代了一些發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,想運用彌古做個結,之後開始不會沉溺在過去,而是朝著光明的未來看起(?)。
洪荒之初,我便生於那座人們口中的招搖山上,起初我還不能像現在這般化人落地,但在這沐浴了日月精華之後,有天我醒來之後就發現能夠幻化成人,行走在山林間。由於不習慣離本株太遙遠,所以每天晚上我還是會回樹上休息,就這樣我慢慢地摸熟了招搖山。
然後,我第一次看見他。
「我們的孽緣,也或許要從那時候開始說起……」扯著輕淡的笑容,看著廊上那位正逗弄著貓不想理我,卻對這話題極感興趣的大小姐,我自顧地說著。
※
剛開始我真的沒有時間觀念,反正就天亮之後會醒來,醒來之後就開始在山裡遊蕩,天快黑了在回原地休息,然後隔天依然是這樣的活動。整個世界四季在轉變,春夏秋冬各有不同的景色,但我的日子也沒有太大的改變。就這樣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,長到後來我有的時候會坐在樹頭上,看著太陽漸漸地往地平面上走,一天就結束了。
其實也不算是太無聊,只是有的時候我常想這樣的日子到底有沒有盡頭。
一直到有一天,我發現了一隻受傷的白色狐狸。剛開始我真的有點不敢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,因為那隻白色狐狸隱約地像是在發光,其實當下我第一個想法是:「這隻狐狸到底吃了髒甚麼東西?」一直到他輕微的咽嗚聲我才發現他受傷的前腳。
帶他回到本株下,簡單地為他包紮療傷,第二天看他還沒醒,我就到附近找先吃的,誰曉得一回到樹下,看不見那隻狐狸。剛開始我還很急著找他,現在回想起來倒有些後悔了,要是知道他那麼麻煩我一開始或許會考慮裝作沒看見。
「嘿!」
抬頭,看著樹上坐著的人,背著光看上去,人臉一片黑壓壓的,第一個印象是他那個戲謔的神情,還有玩世不恭的坐姿。微微皺著眉,正想開口問這男人從哪來的,不料對方一躍而下來到我眼前,穩穩地著地後緩緩地起身。
第一眼,銀白色的長髮就像曼陀羅華一樣,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得耀眼;第二眼,血紅色的雙瞳反倒像曼珠沙華妖紅似火,氣度非凡;正看到第三眼,整個氣宇軒昂的感覺,就被他戲謔的笑容改掩蓋過去了。
「嘿!你在找甚麼?」低啞略帶點磁性的嗓音,我見過的人不多,所以第一次聽見這樣富有魔性的嗓音,倒是一愣一愣的被吸引過去。
「一隻白色的狐狸……」嘴巴卻喃喃吶吶的將自己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。聞言那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,那時的我大概是真的魔怔了,居然還會被那樣的笑容勾得一愣一愣的。
「不用找了,」那男人揚著笑說了這麼一句後,隨興的在樹下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席地而坐「在這裡。」
一時回過神,沒聽懂他在說些什麼,再加上掛念著狐狸的傷勢,我連忙靠了過去「在哪裡?」一面問他,一面蹲在他身邊翻找著。
「啊哈哈哈哈!」沒聽見他的回答,但卻聽到他爽朗的笑聲。我回頭看著他扶著額開懷地笑著,微微的皺眉但卻也注意到他左手臂上的包紮處。
「你……!」像是想通了些甚麼似的,我瞪大了眼看他手上的包紮處,再看看他的笑顏。
「我?我什麼?」停下了笑後,他的臉上仍掛著戲謔的笑容,勾搭著我的肩「欸,你是真不知道我,還是在賣傻!」
知道你?我冷哼了聲,甩掉他掛在肩上的手「你到底是誰?」
「你真的不知道?」那一瞬間他的眼神裡像是閃過了些什麼,也許是從那之後,我開始發現他意外孩子氣的一面。
「姓白,單字彧。」他說「黍稷彧彧的彧。」
他說他是從遙遠的東方來的,背著陽光走過無數里的路才到這裡。
「我只是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盡頭在哪。」和他肩並肩的坐在那座斷崖上,我看著他背光的側臉,有一個瞬間,我彷彿看到他戲謔後的真實。
從那之後我開始跟著他,說是跟班不如說是玩伴。認真算起來我還大上他好幾千萬歲,但越跟著他,我越搞不懂他是個怎麼樣的人,越想弄清楚那片戲謔後面到底藏著什麼東西。
※
「欸彌古,總有一天,我會離開這裡。」
從他第一天跟我說這句話起,我總是不相信這句話背面真正的可能信有多少、他說離離開這裡會有多遠。在我眼裡看來,他是真正愛著他口中說得這裡。
每當他看著這片富庶的土地,他的臉上以及言語中總是充斥著難以言喻滿足「欸彌古,就像我的名字『黍稷彧彧』,這片土地若是能永遠這樣豐饒就是我族最大的安慰。」
所以你說這樣的男人,如此傲氣卻又是如此眷戀著這裡的男人,怎麼可能離開這裡多遠。
而這樣的定論一直到他遇上了那隻紅色小狐狸。雖然他依然愛著那片土地,但是處在小狐狸和他母親之間的他,傲氣依然但是多了一些我不清楚的情愫。
也許我生來就不懂情愛,所以我不懂他看小狐狸的時候,戲謔裡總顯得有些哀傷。那雙像曼珠沙華的瞳色,多了另一種美,是妖異、災難、死亡與分離的不祥之美,使得那樣觸目驚心的赤紅,如火如血。
「欸彌古,我要離開這裡了。」
那天夜裡正下著滂沱大雨,我都正準備歇息了,門外卻傳來他的聲音,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,低啞略帶點磁性的嗓音,我起身來到門前,打開來看見眼前站著的這位,喔不能說他是落湯雞,要說是落水狐狸。
我皺了皺眉「好好的狐狸洞穴不住,你在外面亂跑什麼!」
他依然是掛著玩笑似笑容,但這時候的他沒有先前的風流倜儻、氣宇軒昂,反倒看起來卻有些落魄。
那天過後,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。好笑的是,從前我都不聽有關他的聽說,但現在走在路上我只專注於聽他的聽說。
剛搬來青丘的時候,逛市集總會聽見其他人口中的他如何如何,但我總想著他會在我身邊,我不必靠別人來了解他。而如今,他離開了這片土地,除了從別人的最裡聽說他之外,我還學會了他看這片土地的視角,漸漸地為他守護起這片他深愛的土地。
聽說,他去了東方的日昇之國。聽說他換了個名字,這時我才想起他臨走前說的話。
「欸彌古,你知道嗎?英雄,指的是那些,見識、才能或作為非凡的人。梟雄,指的是那些,見識、才能或作為非凡的人,卻凶狠專橫。人們偶爾會稱我為英雄,但他們不知道,我其實不是什麼好人。」
剛開始,我以為那是他酒後惆悵感的昇華,倒置他突然來的感性。
「我很自私,自我心裡有一套準則。我活到這把年紀,其實只是想著不違背心裡的那把尺就好。那些人眼中的我,僅只有尺度裡的我而已。」
老實說,我也不曉得那些尺度外的他是如何。這些年我常在想,他會那樣說或許是期待有人能夠真正的看清他吧。當然我也不是那個看清他的人,所以我只能留在這裡,和其他人一樣靠著聽說,想著尺度裡的他。
※
「聽說久了總會變成傳說。」喝著剛泡好的茶,看著眼前的女孩,我常想如果把她帶回青丘,他們一定很難想像這位就是他們口中那位傳說的女兒。
「由於內容太過於神話,我實在無法想像他和在我眼前總是玩世不恭的形象是同一個人,所以我才來找他。」
是的,潛意識裡我總是這樣,跟著他走過的路再走一遍,就像當初跟著他從招搖山來到青丘一樣,現在也追著他來到了這片他深眠的土地上。只不過現在的我也不能說是白彧跟班了,因為前方的路斷就在這,剩我一個人踽踽獨行……。
「彌古,今天能買些蛋回來嗎?我想吃玉子燒。」
看著一旁動弄貓的女孩,或許現在的我還不算是獨行。
南山經之首曰鵲山。其首曰招搖之山,臨於西海之上,多桂,多金玉。有草焉,其狀如韭而青華,其名曰祝餘,食之不飢。有木焉,其狀如穀而黑理,其華四照,其名曰迷谷,佩之不迷。一些說在後面
資料引用:《詩經》〈鼓鍾〉、《山海經》中的其中一部《南山經》、《詩經》〈信南山〉
文言文解釋:
懷允不忘:懷,思也、允,信也。所以整句我個人是解讀為「想起他叫人怎麼能忘。」
第一段的文言文,是《山海經》中形容迷谷樹的段落:其中有木焉,其狀如穀而黑理,其華四照,其名曰迷谷,佩之不迷。可以了解「迷谷是招搖山上生長的一種樹木,形狀很像構木但是木紋是黑色的,花放出的光華能照耀四方,所以人把其花作為飾物佩帶身邊可以防止迷路。」
另外文中提到的黍稷彧彧,引用自《詩經》〈信南山〉,其實屬周王室祭祖祈福的樂歌。整句意思為「黃米高粱生長旺。」
故「彧彧」,有「茂盛貌」的解釋。
資料引用:《詩經》〈鼓鍾〉、《山海經》中的其中一部《南山經》、《詩經》〈信南山〉
文言文解釋:
懷允不忘:懷,思也、允,信也。所以整句我個人是解讀為「想起他叫人怎麼能忘。」
第一段的文言文,是《山海經》中形容迷谷樹的段落:其中有木焉,其狀如穀而黑理,其華四照,其名曰迷谷,佩之不迷。可以了解「迷谷是招搖山上生長的一種樹木,形狀很像構木但是木紋是黑色的,花放出的光華能照耀四方,所以人把其花作為飾物佩帶身邊可以防止迷路。」
另外文中提到的黍稷彧彧,引用自《詩經》〈信南山〉,其實屬周王室祭祖祈福的樂歌。整句意思為「黃米高粱生長旺。」
故「彧彧」,有「茂盛貌」的解釋。